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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2日 星期日

孩子,我們來聊聊「豌豆與公主」裡的豌豆



今天是4月2日,也是知名丹麥童話作家安徒生生日(1805年4月2日),他寫過很多膾炙人口的童話,今天我們來說說一個他寫的童話故事:「公主與豌豆 / The Princess and the Pea」


公主與豌豆



從前有一個王子要娶妻,許多有錢又美麗的女子想要嫁給他,但王子全都拒絕了,他對皇后說:「我只會娶真正的公主

之後有一晚,有一場可怕的暴風雨來襲。在暴風雨中,有個女孩來敲皇宮的門。國王親自去應門,她說:「我是公主。」女孩看起來完全不像公主,她的頭髮凌亂,而且衣服沾滿泥土。國王心存懷疑,但還是邀請那個女孩在皇宮住一晚。

王后說:「交給我吧,我會確認她是否真的是公主」皇后親自為那位女孩準備一張床。皇后進到房間裡,在床墊下放了一顆豌豆。接著皇后在上面鋪了十九張非常柔軟的床墊。等到她完成後,那床幾乎要碰到天花板了

隔天早上,那女孩看起來糟透了。王后問到:「親愛的孩子,你怎麼了?你沒睡好嗎?」

女孩:「是阿,我幾乎都沒睡。床上有個什麼硬硬的東西,害我整晚都輾轉難眠!現在我身上都是瘀青。」

王后微笑並且告訴王子他已經找到他的公主了。王后說:「她透過二十張床墊還能感覺到那顆豌豆,只有真正的公主才會如此敏銳。」王子非常高興,她與公主結婚,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王子、國王、王后



小時候看到這則故事,不免覺得荒謬,因為「公主與豌豆」不僅篇幅短小,而且人物描述與故事極度誇張。所以我們來抽絲剝繭來看看裡頭的一些謎團,看看故事裡頭的豌豆到底代表什麼?

許多男性找尋對象的標準往往發生在對方擁有過人的美貌,或是對方的身家,許多童話中的王子,也都是因為女生的美貌而愛上他,但是這個故事中王子的條件,就是一個模糊的條件:「真正的公主」。而且王子對於這個條件明確而執著。

暴風雨中,皇宮內的人大可以把人拒絕在外,國王不僅自己去應門,面對自稱公主的女孩,雖然心有懷疑,但是仍然不從對方裝扮給予差別對待,仍然邀請女孩在皇宮住一晚,足見國王的溫厚。

以皇后的年紀,或許可以覺察對方是否為公主,但是皇后仍然利用一顆豌豆以及二十層的床墊來試驗,其目的看似為難公主,但更重要的是從中確認真正公主應有的氣質,足見皇后智慧之深厚


真正的公主



孩子,在你還沒出生前,我就希望「別作他人的公主,要做自己的主公」,不過在這裡不免會有一個疑問,什麼是真正的公主哩?在故事中,女孩呈現了幾個面相:

第一,面對王后安排這接近天花板的怪床,她並未反對,而是隨和的接受了
第二,儘管她睡的不好,半夜時她也沒因此起身要求,而是安穩的度過一晚
第三,隔天皇后問他睡的如何,女孩坦率講出自己的感受,不會因為寄人籬下而嬌柔做作,言詞中更沒有指責任何人的過錯。

當然,這些都是女孩作為人,所展現高貴的特質,但是這個故事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於,為什麼要求公主要有如此敏感的皮膚呢?我想安徒生背後的要告訴我們的是:決定人是否是真正高貴的關鍵就在於:感受性(sensibility)

一個人如果對於知識沒有覺察,他會分不出書本內容的差別,如果對於美學沒有覺察,他會分不出作品的差別,如果在人際交往中缺乏感性,無法理解別人話語背後的意涵,更可能在言詞之間,無意識的傷害他人。

人類大命運的作者哈啦瑞在書中( p270 )提到,現代人文社會中,知識=體驗 × 感受性 。意味著我們如果想知道任何問題的解答,我們必須連結我們自己經歷過的經驗,並且用最敏銳的感性來觀察他們。當我們感受性越高我們可以在同樣的體驗中,獲得更多的收穫。

回到「公主與豌豆」故事中,女孩之所以是真正的公主,是因為她有著敏銳的感性,可以察覺出二十層床墊是否有豌豆的差別,現代社會或許沒有地位之別,但是對於事物的感受度,決定了自己吸收資訊進行體驗時,所獲得知識的深度與廣度。

一張 X 光片,一般人只覺得有黑有白,但是醫生可以從這些知道X光片這些白色的斑塊,是雜訊,是鈣化點亦或是腫瘤的腫塊。一棟建築物,一般人只覺得有牆有柱,但是有感知的建築師,可以從中知道他的建築風格是巴洛克還是洛可可,甚至可以推知可能建築的時代或是那一種設計風格。

當然感性是可以隨自己的經驗累積的,例如說英文,非英語母語系的國家,大概只知道是說英語,而英語母語使用者,就可以聽得出是英國腔,澳洲腔,美式腔或是北歐式的標準英語。當然,台灣人如果有足夠的感性跟經驗的累積,也可以從台灣人說中華民國國語的口音,聽得出他是台中腔,宜蘭腔,或是可以從台語口音聽得出內埔腔,海口腔,或是泉璋混和腔。

要產生感受性,是需要消耗注意力以及背景知識的累積,而每個人的注意力,就像智慧型的手機電池,或許每個人的電量有略有高低,但是在使用的過程中,電量是會被消耗的,需要充電,才能夠繼續正常運作,當然隨著背景知識的拓展,我們可能只需要消耗一點注意力,就可以獲得非常多的細節的差別。

這時候我們要小心,體會出差別,不一定要有相對應的反應回饋。要能閱讀場域,與此同時不要過度反應。如果對於小小的刺激,就有過分的免疫反應,在醫學上叫做過敏(hypersensitivity),情緒如果隨著外來的刺激隨意反應,除了給自己的情緒跟精力,帶來太多的消耗,有容易受情緒驅動,產生不必要的過多動作反應。

因應場景的不同,產生足夠的感知,進一步決定自己投入注意力的多寡,不只受自己情緒驅動,而可以適當的決定自己應對的模式。在細膩出感受出差別,做出恰到好處的回應,能體會其差異,對待上卻不致於產生差別,在細膩處多所覺察,待人多所用心。

這些特質被安徒生認為是高貴的,這或許也是這個故事中,除了王子的執著、國王的溫厚、智慧的皇后外,讓人知道女孩是真正的公主的理由,因為她能夠察覺:那代表感受性的豌豆。


The Princess and the Pea



There once was a prince who wanted a wife. Many rich and beautiful girls wanted to marry him, but the prince rejected them all. “ I will only marry a real prince.” He told to the queen.

Then one night, there was a terrible storm. In the middle of the storm, a girl knocked on the palace door. “ I am a princess” she said. The girl doesn’t look like a princess. Her hair is a mess and her clothes are covered with mud. The king was doubtful. However, the king invited the girl to spend the night at the palace.

“Leave it to me” said the queen. “I will find out if she is a real princess.” The queen herself prepared a bed for the girl. She went into the bedroom and put a pea under the mattress. Then she put nineteen very soft mattresses on top.When she was finished, the bed nearly touched the ceiling!

The next morning, the girl looked awful. “What is wrong, dear child? ” asked the queen. ” Didn’t you sleep well? ”

“ No ”, complained the girl, “ I barely slept at all. There was something hard in the bed, and I tossed and turned all night! Now my whole body is black-and blue. ”

The queen smiled and told the prince that he had found his princess. “She felt the pea through twenty mattresses,” and the queen. “Only a real princess could be so sensitive.” The prince was so happy. He married the princess, and they lived happily ever after.